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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  • 楔子
  • 倾白夜行
  • 2019-07-31 14:33:42
楔子

黄沙漫天,白骨与枯木堆叠,凄厉的风声呼啸着穿过被风所侵蚀的岩壁,发出鬼哭般的声音。一个声音夹杂在风中,悠悠地传来。

“神明沉睡于棺椁之中,等待着苏醒。”

“凡人献上自己的祭品,期盼着垂怜。”

“只有那灾厄的种子,灭世的火焰。”

“才能让十万彼岸花开,让化蛇塑就肉身。”

“当神明苏醒之时,将乘上白骨方舟。”

“届时,神明将睁开双眼,行走世间。”

“届时,神明将谱写歌谣,迎来末世。”

“届时,神明将找寻祭品,重塑世界。”

“届时,神明将会将永生撒落大地!”

“神明将带来这个纪元的终结,重开新的篇章。”

“神明将会允诺不死,只要足够的祭品。”

“上个纪元,九大种族,四大生灵,献上了祭品。”

“他们被神明所认可,写入了歌谣,得到了永生,传颂了一纪。”

“末世时,神明将于白骨方舟上高歌那灭世的歌谣,夹杂着腥风血雨,迎来新纪元的曙光!”

这首歌谣,传唱在整个大陆上,没有人相信它的真实性,一直把这当做是个很古老的传说,不可信。当然,除了一直守护着神明沉睡之地的,源氏一族。

黄沙满天,一队人马高歌着古老的歌谣,上千人如同一条长蛇一般,穿过了乱石,穿过了沙海,走入了一片绿洲,进入湖中,为首的族长掐出印诀,湖面从中间分开,一座巨大的石门出现在这行人面前。

“我的神明大人啊!”源氏族长,一个身材高大,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,高声对着面前巨大的石门道,恭敬的声音里满是谦卑,“这次的祭品我等带来了。”

话音刚落,“咔哒。”巨门像是被看不见的巨人推开一般,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缝隙,恰好能让源氏一族踏入其内。源氏族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欣喜,还有一些,名为贪婪的光芒。

“嘶!”蛇吐信子的声音,一条独角,生有九尾的巨蛇蜿蜒着从源氏族人面前经过,整个躯体如同一座大山一般,没有任何血肉,森森的白骨闪烁着冷光,倒映出他们的身影,当它抬起头颅时,整个洞穴陷入黑暗。

源氏族人几乎都是身体一颤,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,只有源氏族长微笑着向后招了招手:“带上来!”

立刻就有四个族人,抬着一辆御神车,上面端坐着一个双目无神,被打扮成巫女模样的,大概十四五岁的小女孩,华贵的冠冕,闪烁着金色的光芒,身着华丽的十二重。这就是,要给神明的“祭品”吧,亦或者,陷阱。

巨蛇扫了一眼,让出一条小道,身形隐于一旁的阴影之中。“黄泉古道!”源氏族长几乎要狂喜了,这条被记载在族谱中,传说在尽头,便能够觐见神明。到时候……这条近乎千万年的时光都无人能够踏上的古道,源氏一族自千万年前开始谋划的一个计划,针对神明的计划,终于要在他手中被完成了!

“滴答”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手掌紧紧地握住,不敢发出一丝声响,不断地深入,踏在青石板上,却仿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一样,又或者很短,由于内心的惊恐与慌张,而被拉长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猩红的彼岸花开始连片的出现,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,彼岸花没有盛放,只是含着花苞,微微摇曳仿佛期待着能够绽放的那一天,彼岸花海中,一座庞大的祭坛出现在他们面前,祭坛上九层白玉的阶梯,每层九阶。共八十一阶,顶端,神明白色的棺椁隐在灰暗的天空中。

“我的神明啊!”源氏族长抱着那位小巫女,脸上满是狂热,“这就是,我源氏一族的祭品!绝对绝对,会让您,满意的。”他踏了上去,一步一步又一步,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,越来越近了。

终于,他到达了神的身边,祭品被献上,只是,这份祭品,实在是太好了,好的让神明,在疑惑。

“这世间最纯洁的灵魂,即便是那被天池所淋洗过,也不会有如此的纯净。”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声音,充满着吸引力,像是有磁力一般,吸引着人们的注意,却让人在那股温暖之中,感受到那股沧桑与古老,还有那股,不属于人类的,威严。

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颅,只有源氏族长,脸带笑意,眼里满是欣喜,近了,更近了!

只听见那声音继续道:“这灵魂里所隐藏的恶意,就算是取冥河之水所酿造的毒酒,也不会如此的贪婪与邪恶,十万灵魂,数十万怨气。这份祭品,我很满意。曾几何时,也有过人,向我献上这样的祭品呢。”

源氏族长脸色急剧变换,最后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,恭敬的笑道:“那么,神明大人,我们已经献上了祭品,能够离开了吗?”

“不不不。”白玉的棺椁被无形的力量所拉开,神明的身形出现在了凡人的面前,并不宽阔的肩膀,甚至有些瘦弱,瀑布般的黑色长发,明亮的黑眸如同夜幕一般,仿佛能够将所有视线吸走。整张脸完美的如同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的集合。

玉肩暴露在空气中,明晰的蝴蝶骨让人忍不住遐想非非,露在长袍外面的小腿让人容易想起林间的小鹿,细长而又完美。肌肤如同冰雪般洁白,体态美好,令人遐想,一眼便是望穿秋水,一笑便是万朵花开。

当神明现身的时候,彼岸花一朵一朵地绽放开来,妖艳的花朵衬托着神明的不可侵犯,让人丝毫不敢有任何觊觎之心。

搂住刚刚被献上的祭品,神明笑着说,“既然将我唤醒,那就得做好招来灭世的准备。你们唤醒了我,恭喜,我将应允你们……”

源氏族长脸色一喜,心存侥幸,嘴上仍然回应说:“不必了,神明大人啊,我们……”“死亡!”神明残酷的声音,仿佛冷的要结出冰来一样。“尔等必以血的代价,偿还对神明的背叛!”断绝了源氏族长最后一丝念想。一瞬间,源氏族长的脸色变得怨毒起来,事已至此,那便不再隐藏了。

一颗红色的咒石出现在他手中,看到这块石头,神明毫无慌张之意,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源氏族长打算拼死一搏的样子。“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,但感觉应该不得了呢?嗯哼?”神明还在微笑着,轻佻的声音,充满着不屑,毫不客气的说,这个世界内,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真正意义上,威胁到她。而源氏族长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。

“咔”咒石被捏碎,猩红色的风从石门内刮起,什么都没有发生,源氏族长看着那股猩红色的风,呆若木鸡。

神明表情毫无波澜,随意的打量着四周。源氏族长喃喃道:“怎么会……明明应该是能够毁灭世界的东西……怎么会呢……明明是那位大人给我的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
被当做棋子了?那么是谁?稍有疑惑,神明摇摇头:“愚蠢啊。尽管不知道你们受到了谁的蛊惑,胆敢亵渎于我。但是——”“无数年过去了,又一个纪元,人类还是如此的愚昧,贪婪,无知,卑微……呵!”

稍微带点痛感的冷笑声,充斥着对这些人的失望。

怀中的女孩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,洁白无瑕的玉肩上出现一个血红的印记,浓烈的黑气直冲神明的天灵,怨气中夹杂的仇恨,愤怒,不甘,对神明的不满,愤恨,“为什么我们会是祭品,为什么要让我遭受如此苦难,为什么……不是别人……”一股阴风卷起,黑色的怨气凝结成巨大的骷髅,眼里闪烁着幽幽的绿光,充斥着对神的不满与怨恨。

神明笑了,笑的很美,也很嘲讽:“才十万生灵就想要抹除我的记忆?也太低估我了,曾经,也有这么一个种族,一样贪婪与无知,他们祭炼了整片大陆半数的生灵,浩瀚宇宙中的一片星海,那次,差点就被他们的逞了呢。可惜啊,引来了铸星龙主的暴怒,最终灭族。再看看你们,唉,连足够的残忍都做不到。”神明的话,令源氏族长内心一寒。哀求声传入神明耳中:“您能否看在这纪元,我族尽心尽力替您守护的情面上,放过我的族人……”“呵呵!”神明冷笑数声,“倘若你们不使用这个刚刚那个东西的话,我或许还能放你们一马。”源氏族长似乎明白自己真正触怒了神明,垂下头,放弃了反抗,选择了任其宰割。“而你们却将箱庭外的东西带了进来!污染了我的箱庭!寻死!”神明残酷的声音,源氏族长和他的族人在一瞬间倒下,没了声息。

“多么可怜又愚蠢的计划。”神明悠悠地长叹,毫不在意身上还在啃噬的怨灵。抱着怀中沉睡过去的少女,重新回到棺椁内,闭上眼开始了短暂的深眠。怨气……这是很麻烦的东西,对以前的神明来说,可能的确算不得什么,但从那件事后……

神明沉眠后,黑紫色的结晶覆盖在倒下的躯体身上,他们扭曲的动了起来,以诡异的角度从地面挣扎爬起,本能地离开神明所在的地方,带着对箱庭内至高存在的恐惧,奋力往外冲出。

嘶吼声,从洞内传出,数千个造型诡异,扭曲的身影踏出沙海,大陆上一种奇特的病毒扩散开来,无论是妖精,人类,妖兽,吸血鬼甚至机械生物……无论是什么,只要是拥有生命,一旦感染上,首先是死去,在极短时间化作没有神智,只会杀戮的躯壳。被人们称之为:尸骸。最开始还是很少部分,在整个大陆的压制下,接近灭绝,但一场意想不到的背叛从内部产生,整个大陆一片哗然,而被感染者同时成为感染源的情况下,整片大陆陷入恐慌。

光明教廷,曾经的九大种族之一,对此束手无策,甚至一位老教皇因此化作强大的尸骸,他们只能退居天空之城,斩断了唯一的通天梯,断开了与人世间的联系;机械之国,同为九大种族之一,曾经撑起整个国家的三大主核被感染两个,疯狂的破坏着大地,余剩的机械之国人带着超核与剩下的唯一主核不知所踪;暗影帝国,暗影女皇被感染,身在黑暗,耕耘光明的他们,终于还是永远的沉溺在黑暗中,从此灭国;血族,情况也极为糟糕,大量血仆被感染反噬主人,巨龙一族、藏佛高原、精灵族、蓬莱仙岛、极北冰灵族在尸骸的侵蚀下,避世,灭族,了无音讯……尽皆有之,可叹可叹。

四大生灵之一坦那托斯,被应允永生,称作死神的存在,却被尸骸化后的暗影女皇所击败,最后不知所踪……

纪元的终结,所有曾经被允诺永生的存在,都会在这段时间内出现,或时间长,或时间短,因为,这是他们忍耐一纪之后,为数不多的,自由的时间。非本纪元被允诺永生者擅自出现,会被天道所格杀,由此,每个纪元的结尾,都将是最混乱的时代。而本该在这个纪元末出现的神明,却迟迟没有出现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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